白马饰金羁

停车场是AFD,同id名

【GB】年上白月光影帝恋人“发现”成名的你不再爱他

  年轻倔强呆闷娃娃脸新人导演女主×温柔钓系狐狸精白月光影帝男主

  

  *所以呢?郝景佳,你就非要等到我36岁生日这天,再来告诉我从前对我的喜欢和追逐,都不过是你年少时美好的臆想?


  郝景佳×江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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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霁明在化妆间时刷到了热搜上《坠月》剧组开机的消息,#郝事成霜CP二搭#的词条末尾有一个刺眼的暗红“爆”字。


  化妆师瞥见江霁明的手机页面,忍不住咧嘴笑,仿佛发现同好一般,兴奋地搭话:“江哥,你也在嗑郝导和温则霜的CP吗?!呜呜呜呜他俩绝配我已经说累了!天才导演和青春偶像,我晕,他俩光是站在一起,屏幕都能自动生成三十万字小说!!”


  江霁明垂着眼睫默不作声,攥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泛白,屏幕被熄灭,他似乎并不想讨论下去。


  旁边打盹的助理阿豪听见“郝事成霜”四个字,马上应激似的清醒过来,见化妆师开口又说起上次电影节活动时还见到温则霜的手机屏保是他和郝景佳拥抱的照片,郝事成霜这对CP绝对比真金还真!


  “好了好了,我这有个工作行程要和江哥对一下,你先出去等会,待会再继续化。”


  阿豪起身打断化妆师的絮叨,余光瞥见江霁明攥得惨白的手指还有眼底积淀的晦暗情绪,心头重重跳了一下,顿时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身后的门刚被化妆师关上,屋内一声闷响,手机七零八落地被摔在墙角,江霁明双手撑着膝盖,一口一口重重地喘息。


  “江哥,”阿豪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也埋怨起来郝景佳,不接电话就算了,怎么还放任嗑CP的热搜被顶上去了,慢吞吞地挪到江霁明身边,阿豪硬着头皮递过去一杯水安抚道:“那都是网友自己琢磨的,佳佳这孩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网友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佳佳二十岁还是摄影助理的时候就开始追你了,追你一年多,恋爱五年多,这么长的感情,她不可能舍得放下的。”


  


  不舍吗?


  余光瞥向化妆镜,江霁明望着镜中自己温净秀致但难掩疲态的脸庞,年纪是藏不住的,即使他每天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护肤,即使他每次陪着郝景佳胡闹,第二天仍要拖着酸软的身子,提前一个小时遮掉自己脸上的瑕疵与皱纹,然后才敢装作刚醒的模样窝进她怀里继续睡,等着郝景佳醒来,迷迷糊糊地亲着他喊月亮。


  


  


  郝景佳从二十岁时就总说他是她的月亮,但江霁明扯了扯嘴角,望着镜中酸涩又绝望的男人,他想,月亮也有阴晴圆缺,他江霁明的光总有一天会黯淡下去。


  明年四月他就要三十六岁了,而郝景佳才不过二十六岁,正是年少成名,意气风发。


  她不再是当年傻傻地只追着他的身影拍摄而忘记其他角色,被导演臭骂的摄影小助理了,而他江霁明也不再是那个强大包容能够给她提供一切支持的前辈了。


  当他们的位置调换,江霁明并不敢笃定郝景佳会愿意弯下腰捞起他这个被熄灭的月亮。


  


  “江哥......”阿豪在江霁明身侧呐呐地唤了一声,递过一包纸巾,无奈道:“别哭了,待会妆花了,让化妆师看出来什么就不好了。”


  “不好?”江霁明忽然笑着反问,侧脸盯着镜子中自己逐渐晕红湿润的眼尾,泪珠一颗颗地滚落,他却面无表情地,说:“被别人看出来有什么不好?郝景佳不是不让我出演《坠月》的男一吗?刚好我就报复她一下,拆了她的cp,毁了她的项目,让她灰溜溜地滚回我的身边,只拍我一个人的镜头就好了。”


  阿豪语塞,一时头疼地想起郝景佳刚接《坠月》这个项目时,江霁明也私下联系制片方,愿意自降身价争取《坠月》男一的角色。作为年轻时便在国内拿过奖项大满贯,这些年又成功转型,一心冲击国际奖项的影帝级演员,制片方当然是被这个大饼砸的乐陶陶、晕乎乎,张口就答应了。但这件事敲定不久,郝景佳得知后当即便否定了这个决定,“《坠月》男主的设定是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少年郎,且不说江霁明年纪合不合适,再者以他的身份和名气,如果他来演男一,其他角色的人物光芒肯定要被盖住,到时候往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粉丝和宣传,剧里的其他角色和新人呢?这部剧本身呢?我们一整个剧组不能仅仅只为一个人服务吧?”


  郝景佳态度坚决,而且制片方回过神来,也后知后觉有股“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的忐忑,他们一个新人剧组,最出名的除了导演就只剩服化道设计师和化妆师了,江霁明他为什么来演?


  谨慎思量后,制片方还是婉拒了江霁明的请求,而后很快郝景佳就敲定了唱跳偶像出身的温则霜来出演男一。


  温则霜是戏曲小生出身,而且名气半红不红,刚好适合群像剧,不至于遮盖了其他新人的光芒。


  


  当然,郝景佳的这些理由,江霁明一个字也不信。


  他侧过脸,指肚抚上眼尾的一丝细纹,缓缓地点了些遮瑕涂上薄薄一层,江霁明勾唇笑开,温柔净明,拨开衣领,他勾出已经破损的红绳和白玉观音,眼睫低垂着,眸光如月拢纱,不禁想起四年前刚在一起时,郝景佳特意跑到他的剧组,坐在石墩旁安安静静地捧着水果等他一天,傍晚吃饭时才拉着他偷偷溜到山上的寺庙。


  晚上游客稀少,但江霁明仍需要将脸蒙的严严实实,止步于大殿外等着郝景佳,他望着年轻鲜活的姑娘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跪拜祈祷,而后起身又同主持和尚在偏殿交涉许久,夕阳落下时郝景佳才出来,手心里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白玉观音,她捏起红绳,小心地绕过江霁明的后颈,给他系好。


  “你拍戏太投入了,总是不顾自身安危,但我又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你的理想和事业,但江霁明,给你求个平安也是我的权力,嘿嘿,”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郝景佳幼稚地举起与江霁明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是作为女朋友的权力哦。”


  “好,小朋友。”颈间微凉,但心头却被玉石撞得荡起一圈圈柔情,江霁明靠在系满红绳的菩提树下,躲进昏暗的暮色,他摘下口罩主动亲了亲因为“小朋友”这个称呼而不满控诉的郝景佳,那时候江霁明曾大逆不道地想,被拍到也好,管他什么公司、什么合同、什么剧组、什么舆情......只要他和郝景佳能在阳光下牵手就是最好。


  


  “江老师,该您去排练了。”


  化妆间的门被敲响,江霁明目光滞了滞,而后手指用力攥紧了一下白玉观音,片刻后又无力地松开,衣襟掩住红绳,江霁明心头和颈间的玉石一样凉。


  他自厌又卑劣地想——郝景佳,请至少不要让我从热搜上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


  不然,我真的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江霁明,是你的弃夫,是被你郝景佳一脚踹掉的老男人。


  我会缠着你,郝景佳,我会让我们两个的名字,往后几十年都成双成对地出现在不堪入目的花边新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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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霁明最初注意到郝景佳时,她还是个因为拍不好人物被导演在片场追着骂的摄影小助理。


  郝景佳生着一张娃娃脸,二十岁从学校里跑出来跟组,脸上本就带着未褪的学生气,下巴小巧眼睛圆,腮帮子还微微鼓着有点肉感,杵在一堆摄像大哥里更像个吉祥物一般。


  “让你拍人物,你他妈拍那么多空镜做什么?!兔崽子,咱们这是电视剧,不是他妈的纪录片!”


  导演拿着剧本往郝景佳脑袋上拍,江霁明尴尬地坐在监视器旁后场,这事原不该他管,只是看着小姑娘耷拉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实在可怜,于是正准备出声劝两句,却见那姑娘梗着脖子,伸手朝他一指,大言不惭道:“人哪有景好看?我的镜头只能用来拍最漂亮的物象,导演你要非得要我拍人,那我只愿意拍他。”


  顺着郝景佳的视线,导演望着坐在一旁满眼讶然的江霁明,脸色登时变了,红着脸呵斥郝景佳:“你年纪不大想的到挺大!!江老师刚拿过奖,还是这部戏的男一,投资方都是看得人家的面子才投的钱!你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去拍.......”


  “没关系,”江霁明蓦然出声制止了导演的话头,起身理了理古装戏服宽大的袖摆,目光温柔净明,看了眼又倔又呆的郝景佳,笑着说:“让她试试吧,年轻人嘛,说再多都不如让她自己跌个跟头来的实在。”


  “谢.......谢谢江老师,不过,”郝景佳皱了皱眉,望着江霁明笃定道:“只有在我的镜头里你才是最美的,所以我不会跌跟头。”


  年轻人桀骜不驯的话让现场都静了几秒,江霁明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瞳仁里晃着日光,好一会反应过来,嗤一声笑出来。 


  “果然呐,小朋友。”


  


  江霁明是男一,拍得镜头多,而且很多武打戏,每次需要去山上实景拍摄时,郝景佳都一言不发地扛着摄像机跟着他走。


  有时走到半山腰,江霁明便累得不得不坐在台阶上休息,望着身侧扛着摄像机生龙活虎的郝景佳,他眨了眨眼,唇畔微微一笑,像个山野狐狸精似的起了坏心思,朝着她勾了勾手指,江霁明见小姑娘呆愣愣地弯腰蹭过来,笑得更甚,揉着她的脑袋,柔声道:“真可怜,佳佳正长个儿呢,结果被这机器一压,都变成了可怜见的小豆苗了。”


  无聊又可恶的老男人.......


  江霁明看着郝景佳通红的脸蛋,唇畔弯弯,心底唾弃自己,眼里笑意却满溢出来。


  太好玩了,小朋友.......


  


  后来再上山,郝景佳扛着摄像机往前跑,任江霁明在身后怎么喊也不答应,故意学导演绷着脸指挥工作,一天下来只有在监视器里看到江霁明的成片后才会露出个红扑扑的笑。


  “这小孩嘿,还真没说大话,江老师鼻梁上的红痣都能让你拍得这么瑟,有出息呀哈哈哈。”


  导演拍着郝景佳的脑瓜子夸人,她蹲在一边,跟没听到似的,只盯着回放里江霁明的脸看,眼睛亮晶晶的,映衬着流光华彩的火烧云。


  “我喜欢江老师,”躲开导演的手,郝景佳腾得站起身,盯着正好换下戏服,路过棚子这边的江霁明看,她继续说:“所以他只有在我的镜头里才最漂亮,你们都拍不出来。”


  这话意思挺微妙,导演沉了沉脸,片刻后又挤出笑,朝着江霁明解释:“要不说江老师粉丝多呢,果然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您,看我这徒弟,跟没魂似的。这样,”导演扯住郝景佳,往身后一拽拉得里江霁明远了些,语气警告道:“等你拍完了这部,庆功宴上师父亲自给你要江老师的签名,好吧?”


  江霁明正在喝水,闻言喉结滚动一下,唇瓣红润,顺着导演的意思朝郝景佳笑笑,眼尾轻挑,带着点揶揄和狡黠道:“当然可以呀,按佳佳的拍摄水平,粉哪个明星,起码都能当个站姐。”


  “不,”在老狐狸们的暗中交锋中,郝景佳皱眉,直愣愣地打断他们,澄明的目光落到江霁明脸上,她郑重其事地说:“不是的,江老师,我是要追求你的那种喜欢。”


  “江老师,我想要你做我老婆。”


  


  


  那天郝景佳一通“雄心壮语”吓得导演魂不附体,还好江霁明只是愣怔一会,仍笑眯眯地说了声小朋友,没有当真。只是接下来的拍摄进程中,郝景佳对江霁明的追求简直明晃晃得像七八月的太阳一样显眼,除了拍摄就是黏在江霁明身后给他递吃的递喝的,明明是抢了助理阿豪的活计,她偏又总呆呆地仰着张娃娃脸,让阿豪的呵斥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看着这小摄影助理和自家艺人黏的越来越近,像只小狗尾巴似的跟着江霁明。


  阿豪也怕艺人谈恋爱,只能旁敲侧击地打预防针,说:“郝景佳一小年轻,三分钟热度,人都没见多少个呢,就说喜欢,您可千万别陷.......”


  “啧,”看着剧本,江霁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拿起茶杯想喝口茶,结果入口才发现是郝景佳给他煮的冰糖梨水,不甘不愿地咽下去,他冷笑道:“你就只管放心吧,我的手指搭在那小孩手里她都不敢牵,也就嘴上功夫罢了,我想陷进去都没地儿钻。”


  


  说起来纯情,郝景佳是真的纯情,除了拍摄时会大胆地直勾勾盯着江霁明,其余时间只是跟在江霁明身后,候场时给他披个大衣,拍完戏及时递杯水.......偶尔江霁明俯身凑近逗逗她,郝景佳就红着脸躲开他的触碰,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还没确定关系,你别理我太近,我、我受不了.......”


  从前倒不是没有人追过江霁明,只是他们有意无意,目光总会贪婪地朝他衣襟深处去探,他们的喜欢在欲与色之后。但郝景佳太不一样了,她的喜欢在欣赏和尊重之后。


  江霁明对此手足无措,毫无经验.......


  


  


  一个不敢冒犯,一个不敢靠近,郝景佳追江老师的进程一直到剧组杀青那天都停滞不前。


  杀青宴上,导演难得给她倒了杯酒,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用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难受就喝点,喝完了就忘了吧。”


  “不会了,不会再有人比江老师更适合我的镜头了。”


  郝景佳垂着头,边说边拿起导演面前的酒瓶,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辛辣醇厚,刺激得她眼泪啪嗒掉了一串,郝景佳睁着泪蒙蒙的眼睛嘟囔:“苦啊,这酒怎么比我的命还苦。”


  


  导演脑门上青筋突突突直跳,揉着眉头,咬牙切齿地挤笑:“怎么不苦死你个兔崽子,那他妈是老子特意买的茅台!!你他妈为了一个男的就对瓶......”


  “不、不是男的,江、江老师......”郝景佳忽然起身,重重拍了下桌子,拎着酒瓶就往外冲:“江老师是纽斯,是、是我眼里最漂亮的人。”


  “我得找他,对,”摇摇晃晃地撞上门框,郝景佳揉揉脑袋继续像流浪小狗一样往外跑:“我得去找江老师。”


  


  


  站在江霁明的房车前,郝景佳原本还紧张地打了个酒嗝,正酝酿着怎么和他表白时,里面忽然传来杯碟摔碎的声音。


  心跳一滞,郝景佳想也没想地撞进去,房车内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攥着江霁明的手腕,眼睛里有警示与哀求,面色并不好看。


  因为生得白,江霁明皮肤上很容易留下印记,以前郝景佳拽着偷懒的老男人爬山时,就总会在他手腕上留下一圈红。倒是不疼,只不过江霁明总爱眯眼笑着,逗她说:“佳佳真像个小狗,就喜欢标记地盘,对吗?”


  


  如今再见着江霁明手腕上的痕迹,郝景佳觉得莫名刺目,心意还没想到,手里的酒瓶先砸了过去。


  男人反应过来,刚想还手,却又被郝景佳钳住胳膊,抓着他的衣领往桌角一撞,男人直接昏过去。


  江霁明撑着桌子,怔怔地望着打完人又瞪大眼睛,泪光涟涟望着他的郝景佳。


  脸蛋陀红,小朋友肯定喝酒了,手指攥紧,莫名的,江霁明有些不高兴,虚了虚眼,朝郝景佳招手:“哭什么,过来我这边。”


  


  郝景佳抽噎一声,捂着眼蹲下身,却没看江霁明。


  无奈他只能走过去,直直跨过躺在地上的男人,江霁明俯身将郝景佳搂紧怀里。


  手心刚抚上他的后颈,小朋友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呜呜呜呜我平时不打人的,我不是坏孩子,江老师你不许讨厌我呜呜.......”


  “啧,”江霁明忍笑,捏了捏她的后颈,反问:“你见过哪个讨厌鬼能被我抱在怀里?”


  “那、那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我.......”


  “没有,”江霁明额头抵住郝景佳,月光正从门缝里溜进来,他殷红的唇瓣像朵玫瑰花瓣落在郝景佳的眉心,“你很勇敢,我很庆幸能得到你勇敢的爱,小朋友。”


  


  


  阿豪赶来时将昏倒的倒霉蛋送到医院,临走前见着像树懒似的趴在江霁明怀里的醉鬼,阿豪无奈,对上自己老板柔情蜜意的眼神,只能说:“算了,小年轻就算有一百个缺点,总归还占个年轻貌美体力好的优势......”


  “滚。”江霁明蹙眉,捂住郝景佳的耳朵,瞪了眼阿豪,“小朋友听不得这些话。”


  


  


  在房车里纠缠江霁明的是他前东家的儿子沈俊成,当初他刚出道,在那家公司时就受到那人的热烈追求,不管江霁明对他说过多少次自己不喜欢男人,可偏偏沈俊成非要软硬兼施,一口咬定江霁明是在假清高,没有尝过男人的好,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


  在沈俊成的纠缠之下,江霁明凭着自己争取到的角色机会大火之后,联系了如今的盛跃娱乐,拿出违约金后快速解约,这才得以脱身。


  只不过沈俊成偏执得很,如今还是不是会出现在江霁明面前,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可笑,江霁明想,如果喜欢也能说明白理由,那就不是喜欢了。


  就像几年前,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愿意为了给郝景佳争取一个独立执导的机会而亲自陪制片方喝酒。


  


  本来郝景佳因为负责新剧里江霁明的镜头部分而小火了一把,尤其宣传海报上,官方特意选得郝景佳为他拍摄的第一个镜头,昏黄暮色中,侠客雪色的幕笠被风掀开,半边侧脸,黏着墨迹似蜿蜒的青丝,他纤长的睫羽投**影,旖旎凹陷的腰窝和坠落的夕阳完美契合。


  郝景佳特意配的海报文案——细腰奴,斩魂刀。


  海报大火,摄影师郝景佳也火了,不仅是江霁明的粉丝,其他明星的粉丝也纷纷下场艾特艺人工作室——请以后影视剧按照这个标准拍美人!!


  


  


  自己带的学生火了,导演自然是高兴的,正好手里有一部小网剧《探心》,悬疑甜宠类型,他看过剧本不错,所以准备拿来给郝景佳单独执导。


  只是这事还没给郝景佳说,投资方先不同意,尤其是华天娱乐的沈俊成,直接打来电话说:“如果用郝景佳的话,华天就撤出投资。”


  


  至于吗?听着对面阴狠的警告,导演都懵了,一个B级小项目,至于吗?


  他本来打算就此作罢,想着郝景佳还年轻,在自己手底下再拍几年学习经验也行,但不知道江霁明又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直接告诉导演不用担心,先去说服郝景佳接受这个机会,投资方他来想办法。


  


  


  华天娱乐的CEO沈城本就是个精明的商人,对于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小打小闹,他也不在意。从前默许沈俊成纠缠江霁明,只是因为彼时江霁明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后来江霁明爆红解约后,沈城才后悔莫及地把儿子狠狠教训了一顿。


  只是事已至此,他原本以为没有再能拿捏江霁明的把柄,但没想到,江霁明会亲自为了一个B级的项目和自己谈判。


  


  酒桌上觥筹交错,江霁明没喝几杯酒,扯着笑听沈城阴阳了几句,很快提出了要让新人导演郝景佳接手《探心》,当然作为交换,他愿意配合新剧里华天娱乐旗下的艺人炒CP。


  “好好好!”沈城直说三个好,重重拍了下桌子,又斟满一杯酒递到江霁明面前,眼睛挤成一条缝,笑着看他:“江老师仗义嘞,那就喝掉这杯酒,咱们的约定即刻生效。”


  


  酒气熏得江霁明有些反胃,但他仍挽着笑,眼尾因为醉意拖曳出深红,伸手欲接过酒杯,但彭得一声,包厢的门先被撞开,郝景佳气喘吁吁地望着屋内的杯盏狼藉,许久,目光才颤了颤落在面色惨白的江霁明脸上。


  他皱眉正要呵斥她出去,但郝景佳却先一步,伸手接过沈城的酒灌进喉咙里,酒水呛得她眼睛通红,但郝景佳仍旧是一言未发,弯腰朝沈城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她直说了两个对不起,目光落在江霁明攥得惨白的指尖。


  


  


  夜风很凉,郝景佳只穿着灰色卫衣和牛仔裤,短发凌乱得遮住水润的眼睛和泛红的鼻尖,她就像个莽莽撞撞打开成年人世界的小朋友,江霁明觉得自己的心尖被掐了一把。


  怎么会这样?他不想这样的.......


  


  阿豪匆忙赶过来,陪着笑拉走郝景佳,她任凭阿豪拽着,像一只草莓气球晃悠悠从江霁明指尖飞走。他下意识伸手去抓,但啪嗒一声,房门合上,酒气蒸腾。


  一杯杯酒水又递到他面前,藏在成年人皮下的豺狼虎豹说:“继续喝,那小孩,一点都不懂事,真扫兴。”


  


  那晚之后,郝景佳直接飞去了剧组,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南方山村里拍摄的,山上信号时有时无,再加上郝景佳初次执导,因此为了应对全剧组的统筹,忙起来更是很少能分心。


  又是和郝景佳打了没有两分钟视频,她就又被喊去处理事情,望着毫不犹豫挂掉视频的小朋友,江霁明压抑的情绪猛地炸开。


  


  当晚在剧组请了一天假,江霁明飞到了郝景佳的小破剧组所在的城市,又打车到山区,请了向导走到半夜才到剧组。


  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郝景佳在导一场大夜戏,因为演员状态有些疲惫,郝景佳讲戏时只能自己上场,亲自在泥坑里滚了一遍给演员示范。


  小朋友头发长了,随手抓成个啾啾在脑后,滚在泥坑里,泥星子溅在脸上,郝景佳眼睛里红血丝蜿蜒。


  她讲着戏,远远看着的江霁明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泪珠无声地滑过脸庞坠进衣襟里,他锁骨有些凉,白玉观音也暖不热了。


  


  江霁明这一刻才开始怀疑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他的快乐小狗为了追上自己而跑入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赛道,小狗滚了泥坑,摔了跟头,如今只剩一双眼睛还亮晶晶。


  


  又熬过两个小时,夜戏终于拍完,郝景佳发丝上的泥点子都干了,头发乱糟糟的变成一绺一绺,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窝进躺椅里眯了会。


  道具组在忙着收拾,江霁明静静地走到她身后,微凉的指尖贴了贴郝景佳的脸颊。


  她猛地惊醒,睁眼便是江霁明温柔明净的笑,郝景佳眼里的疲惫瞬间就成了满溢的惊喜,伸手要去搂他的腰,但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忽然想到什么,只是怯生生地笑,她将手背到身后,仰着脸问他:“不是在拍戏吗?怎么来这了?还不和我说,你早说我今晚早点收工了,对了,路上没人认出来你吧,哎呀,刚才剧组肯定要有人认出来你了,幸亏没碰你,不然.......”


  温凉的吻落在唇瓣上,江霁明伸手捂住了小朋友疲倦的眼睛,俯身将她搂进怀里,胳膊收紧,微微打着颤。


  “衣服、衣服要给你弄脏了,江老师.......”


  “让我抱一会,小朋友,”声音含着哽咽,江霁明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没入她的发间,“把我的衣服弄脏算什么,”衣襟被扯开,锁骨间的白玉观音在月光在泛着冷光,江霁明一弯腰,观音便在她眼前荡啊荡,他蹭着郝景佳的脸颊,说:“把我也弄脏才算好,佳佳,我是你的,从里到外。”


  


  


  


  《探心》上线后很快便引爆了各个平台,因为经费全都花在了服化道和取景上,而且郝景佳又是摄像出身,因此剧集的每一帧画面都极具冲击力,每个角色的镜头构图和寓意都与人物故事线暗合。因此小网剧很快成为年度黑马,而备受瞩目的“美人制造机”,即新人导演郝景佳也火速蹿红。


  而在同一时间,江霁明的新剧也上线了,两部剧的播出时间有重合,所以网上对于两部剧的比较和评价蜂拥而至。


  剧集宣发期间,甚至有记者问起江霁明对《探心》这部剧怎么看,作为前辈,本该客套几步便算是给足了新人面子,不过江霁明却特意在镜头前停顿几秒,就在现场都以为他要发泄不满时,江霁明却莞尔笑开,温声道:“十分的画面,满分的叙事,以及.......”睫羽轻颤,江霁明朝着镜头,忽而撩起眼尾,狡黠道:“卓越的导演小朋友。”


  


  江霁明的采访无疑是为《探心》又添了一把火,虽然网上有人分析江霁明是在捧杀小破剧,反话正说,心里肯定在直犯酸水。但当事人郝景佳却毫不在意,相反的,她在卧室循环播放那段采访,房间里是江霁明温朗的声音,而她咬在他白皙的肩头,听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喘。


  “不、不要了,佳佳,要、要破皮了......”


  “江老师,我说了,再说一句小朋友,我就再干.........”


  “唔.......”嘴巴被捂住,江霁明眉梢一挑,汗津津地笑得像个狐狸,他软软地蹭在郝景佳颈侧,一字一句轻声道:“佳佳永远都是我的小朋友,佳佳永远都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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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景佳从抢过那杯酒开始,便几乎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朝站在山顶的江霁明狂奔。


  可江霁明站在山顶望着她赶路的身影,心里却无限悲哀地想——他们之间相隔得不仅是一段长长的距离,更是一段不可跨越的时间。


  


  于是郝景佳二十四岁获得年度新晋最佳导演奖时,江霁明在后台,在没有监控的角落,任郝景佳抵在墙边亲吻发泄兴奋时,他问她:“我们公布好不好?”


  亲吻骤然停下,郝景佳缓缓抬眸,一言未发,只是抽出纸巾将他唇边的口红擦干净。


  “啧,”江霁明拍开他的手,垂眸将衬衫扣子一颗颗扣好,白玉观音被掩在锁骨见,他故作不耐地说:“骗你的,年纪轻,就是不禁吓。”


  “江老师,我可以公开,但你不可以。”郝景佳眼里的凝重丝毫没有减轻,她伸手抹掉江霁明颈间最后一抹红,总是轻快的声音也终于有了成年人的顾虑和担忧,“你是演员,也是明星,粉丝受众和你自身的商业价值,都不支持你公布恋情。所以,我不想耽误你。”


  台前是欢呼声和聚光灯,江霁明觉得眼前的光晕成一片,他撑住墙才站稳,一下一下重重地喘息,他的眼泪也无声无息地湮没在这昏暗的角落。


  无聊又可恶的成年人第一次在小朋友面前露出彷徨和不解,他问她:“可是,我三十四岁了呀。”


  “郝景佳,你还想让我等到你多少岁?”


  


  


  成名之后,郝景佳几乎是泡在了剧组,二十出头的年纪时,是她一个组一个组追着江霁明跑,可自从《探心》爆火出名之后,她已经很少抽出完整的时间去陪江霁明。


  平均是一年一个奖项,而郝景佳作为青年导演,又有抵抗市场和资本的叛逆心性,她的剧从来不请知名演员,也不塞资本的关系户,演员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新人,再经过郝景佳的打磨,向观众呈现完全属于角色本身的魅力。


  因此网友还照梗调侃影帝江霁明是郝景佳拍过的唯一一个粉丝在两千以上的演员。


  


  至于被调侃的主角江霁明,这些年却是逐渐减少了拍戏频率,偶尔参加访谈,主持人问起温秀明净的男人是否又在准备结婚呢,毕竟年纪也到了。


  本以为江霁明会搪塞过去,或者说些套话走走流程就好,可谁料到镜头面前江霁明忽然扯起唇角笑了,眼尾晕红,停顿许久,声音才沙哑地叹息道:“结婚这件事并不只是一个人的意愿,有时候,可能、可能人家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你结婚,那我也没办法啊。”


  


  


  而江霁明这段失意采访被剪在晚上疯传的时候,同时还爆出了郝景佳和温则霜一起上街挑戒指的视频。


  网上顿时热闹翻腾,一边是孤身落寞,一边是成双入对,而且《坠月》票房大卖,正是提名各个奖项的时期,郝事成霜CP简直可以直接把这段时间默认为度蜜月。


  而另辟蹊径考古的网友却翻出郝景佳二十岁时给江霁明拍的海报和剧照,彼时的她手法和技巧并比不上如今老练,只是当时的镜头感情太过鲜活与生动,像颗扑通扑通的心脏,跳得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又因为《坠月》男主少年将军的设定与当年江霁明少年侠客的设定相似,于是一股白月光替身文学在网上迅速杀得腥风血雨,入坑的网友表示——虽然邪教,但是真他娘的好嗑。


  


  


  阿豪有些担心江霁明的状态,他已经完全不能工作了,甚至看到网络上任何丁点关于郝景佳的消息,都会遏制不住自己破败的情绪,摔碎屋子里的一切东西,严重时甚至会用玻璃片划伤自己。


  “我也不想这么歇斯竭力啊,可.......”扭头望着落地镜里凌乱憔悴的自己,江霁明脱力地喃喃道:“可是我既阻止不了自己变老,又阻止不了郝景佳喜欢别人。”


  “我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小朋友?”


  


  


  江霁明生日那天,也是郝景佳提名的年度最佳导演奖公布的时间。


  他被邀请为开奖嘉宾,晚会上,江霁明的座位和郝景佳隔了一排,她被《坠月》剧组的演员围绕着,偶尔低头交谈两句,眼里全是神采飞扬的笑意。


  江霁明不知道郝景佳有没有看到自己,他瘦得有些脱相,今天特意选了廓形的西装遮一遮,但面色却依旧憔悴。


  心里自厌到了极点,江霁明余光紧紧黏着年轻明媚的小朋友,惶恐不安地猜测——她看到我这副样子会想到什么呢?会不会觉得年轻时喜欢我这种人很恶心?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江霁明站在台上,捏着手里的名单,他眼眶有些红,聚光灯下睫羽黏着细碎的光。


  “年度最佳导演奖获得者是——”男人清润的声音传遍现场的每个角落,大家都纷纷朝他望过去,但他的目光只柔柔地落到了人群中那张年轻意气的脸上,江霁明念:“郝景佳,恭喜她。”


  


  掌声雷动,全场的目光和灯光都朝着郝景佳倾斜,江霁明背过身,昏暗中擦掉滚烫的眼泪。


  声音静悄悄,他默默地祝福他耀眼的小朋友——郝景佳,你赢了,我还是做不到毁掉你的人生。


  我要你未来灿烂,即使.......即使你的灿烂与我无关。


  


  光影落在手边,瞩目的镜头随着郝景佳的脚步声重新回到江霁明身边。


  他扯出笑转过身,泪水润过的眼睛装满了她。


  灯光下,江霁明汹涌的泪光克制在一声疏离的“恭喜”里,捧起奖杯,他递给面前笑容明丽的年轻人。


  “拥抱一.......唔.......”


  唇瓣传来放肆亲吻撕咬的痛感,剧烈的窒息中,江霁明的心跳也凝滞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他在纷纷扰扰的快门声和议论声中环住郝景佳的脖颈。


  他闭上眼,江霁明想,算了,她要疯,他就和她做一对正大光明的疯子。


  


  像过了许久,又像是一触即发,郝景佳松开了他。


  迷蒙的泪光中,她手中多了一颗戒指。


  “江老师,”郝景佳的声音是从未改变过的坚定和勇敢,她吻掉他的泪珠,身后的屏幕骤然换成了当年她给他拍得第一张剧照。


  暮色艳丽,冷光刀刃,少年侠客,细腰旖旎。


  


  “我二十岁时就说过一定要你做我老婆,当时你说我是小朋友,没答应。那现在,我二十六岁,我长大......”


  “我愿意。”


  微凉的手指主动递到郝景佳掌心,温柔明净的男人眼底骤生光彩,他走进一步靠近郝景佳。


  灯光下,他们身影并肩,如此般配。


  


  江霁明套上年轻女孩的戒指,他泪眼朦胧地绽开笑。


  闭眼吻上他的爱人,江霁明说:“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郝景佳,我勇敢的小朋友,我耀眼的爱人,”献祭的姿态,江霁明吻在她耳边,声音悄悄,他将绝望的情话只说与她听。


  “我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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