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饰金羁

停车场是AFD,同id名

【GB】年上风情男倌总想死在我刀下

赤诚孤僻感情小白杀手女主×年上温柔自卑解语花男倌


    *底层泥泞里的双向救赎,慎入,非爽文,我爱写,别ky

    

    



    “我以为至少你......至少世上若还有一个人不会嫌弃我,那就合该是你,阿离.......”


    沉雪攥住我的刀刃,血线顺着他皙白的腕子,滴答滴答晕开在绣着栀子花的床单上。

    他马上要跌下来了,纤薄的脊背重重起伏,似乎喘不上气,但仍睁着一双泪眼凝睇着我。



    沉雪扯起难堪的笑,又将衣襟拉开一些,精致的锁骨下隐秘的雪白蜿蜒掩映,他抓着我刀刃的手又用力了些,血珠一线线滚落。

    “阿离,我心是干净的呀,你不信吗?我、我什么都不求,好不好,我白给你睡,名分、钱财甚至情意我都可以不要........阿离,你睡我罢,我只想这辈子还能和自己欢喜的人有过一夜.......一夜就够了,阿离.......”

    




    我嗅到血腥味,其中又混杂着沉雪用惯的冷凝香。我之前问过沉雪他身上为什么这么香,他则先是红了一张脸,但又屈膝蹭到我身边,微微扬起一段雪白的颈子,垂眼睨着我笑:“香吗?阿离喜欢的话不如就凑近些闻,闻个够好不好?”



    心知沉雪惯用言语和客人们调笑,我便也没当回事,只起身坐到窗台边,离远了些又问他。




    沉雪被推开也不恼,弯着眸子用手指梳着垂在肩头的乌发,语气轻快道:“阿离到底还是年纪小,连这儿也不知道啊。我们楼里的小倌从进来那日,都要熏冷凝香,日日夜夜的闻着,才能提防着怀上恩客的孩子。”



    “怀上孩子不好吗?”我在之前刺杀过的任务对象的后院里,明明就见过满眼幸福的孕夫,捧着自己的肚子,细声细语地唱起童谣。





    “噗哈哈哈哈,阿离你还真是除了那刀刃上的功夫,其余一概不懂呐,傻孩子。”沉雪忽而笑起来,挽了挽头发坐到梳妆镜前,他又开始涂香膏的,指肚揉着眼尾脸颊又向下至纤长的脖颈。




    栀子花香又混杂着冷凝香的味道,清甜冷冽,我闻着心底的郁气就渐渐消融了,起身走到沉雪身后,拿惯刀剑的手笨拙地拢住他的发丝,有几缕掖在衣襟里,带着他的温热缠绕着我的指尖。



    “阿离,我只问你,若我哪天怀上你的孩子了,你要不要?嫌不嫌脏?”沉雪说着这话,一双轻佻的桃花眼又定定地盯着镜子里的我。




    “我不会有孩子的。”雪白的发带绕了几圈,我垂眸认真地为沉雪系一个花朵样式。




    组织里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我见过许多前辈的下场,死于任务,又或死于杀孽,总之不得善终就是。

    【阿离,恶鬼是不配在人世间留下任何痕迹的。】

    一个钟爱红衣的师姐曾很认真地教我这个道理,而后说完,她就提剑自刎了。师姐说穿红衣自戕会变成恶鬼,所以那日我第一次见到她换上干净的白衣,她央求我:“好阿离,疼疼师姐,将我的尸体一把火烧成灰,再扬到风里去,干干净净的,千万别留下任何痕迹。”

    





    “嗤,无趣的小孩。”

    沉雪拂开我的手,没得到回答有些恼,走到桌边将香芋饼包好,忿忿地推到我怀里,指了指窗外,讥笑道:“墨姑娘快些走吧,天也快黑了,仔细别影响奴开张做生意。”



    捏着油纸包,我讷讷地望着沉雪面上的怒气,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依言走到窗边,翻身欲走,但领子却又被揪住了。




    沉雪仍冷着一张脸,眉头微微蹙着,轻挑眼尾状似不耐,但语气却是柔的,嗔怪道:“你身子才好了几时,外面起了风,这么出去仔细着凉,我去将披风给你取来。就是.......”说到这沉雪顿了片刻,微凉的指尖缓缓向上抚到我的唇角,美目潋滟漾起微光,“就是委屈阿离了,要穿我这种人穿过的衣裳。大约是要膈应你一阵了,嗯?”

    

   






 

    我也不知这世上怎会有沉雪这样的人,时时刻刻试探着你的情意,但却又轻佻着装出不在意的模样,生怕自己的期待被人耻笑了去。

    大抵他也和我一样吧,不算是完全的人,只能半人半鬼地混在这人世间。

    







    此刻沉雪肩头的衣衫已经滑到腰间了,雪白堆叠在一起,好像冰雪里捧出个琉璃做的美人。

    我有点想吻一吻他沾着泪珠的睫羽,但我伸出手,却是用被子将沉雪拢住。

    他听到我要离开的消息,最先的反应竟是要与我偷欢,这是我没想过的。

    沉雪总说欢场里唯有金银珠宝才能算作真心,那些个天长地久、朝朝暮暮的情话,在他听来都是放屁。

    这么精明的美人,不该为我这个恶鬼掉眼泪的。

    





    “我不能和你好,沉雪,这不是因为你不好,”掰开沉雪攥着刀刃的手,我撕掉一块栀子花被单,垂首一点点沾去他掌心的血渍,声音逐渐地哑掉,“沉雪,这是因为我不够好。”

    “我杀了太多的人,已经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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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遇见沉雪,我们彼此都很狼狈。

    我浑身是血地从安王府逃出来,而沉雪则被变太的客人绑在衣架上,鲜红的鞭痕斑驳地映在白皙的身子上,诡艳又惨烈。


    他咬着唇瓣几乎痛昏过去,朦胧的泪眼在看到从窗户翻起来的我的那一刻才终于微微聚神。

    我悄无声息地砍昏了挥起鞭子的客人,被污血染得猩红的眼睛眨了眨,指着沉雪被绑住的手说:“可以不叫吗?你安静些,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他挣扎着点了点头,于是我挥刀割断了束缚着沉雪的绳子。

    





    在沉雪弯腰去捡地上的衣衫时,我昏昏沉沉地走到隔间,咚地一声栽见氤氲着热气的木桶里。

    意识在浮沉,暖潮包裹着我,窒息的压迫感侵占了我全部的感知。

    水面之下,是割离人间的安静,一切难以忍耐的伤口和痛苦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我想着,在无边的寂静漫过意识时,哗啦的水声闯进来,细长白皙的胳膊将我捞进怀里。

    水淋淋的,我的血水和他的血水混在一起,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冷香。

    满身鞭痕的小倌抱着我,擦了擦我脸上的水珠,探了探我的鼻息,忽然又垂首,抵上我的额头,难过地说:“这么小的女郎,怎么会受这样凶险的刀伤,多疼呀。”

    

  




  

    疼吗?我已经很久不曾分辨出这种感觉了。

    痛到极致时感知就会变成烈火焚烧的滚烫,我只觉得热,但沉雪又抱着我,丝丝缕缕的冷香钻进我的呼吸里,仿佛落了一场干净的雪。

    于是身上的痛又融成了水,我下意识又朝他怀里拱,大汗淋漓地扑进雪里。

    

    “唔.....真可怜,是个小孩呢。”

    






    

    我再次醒来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沉雪拖着昏死的客人,似乎想要将其藏到床下。

    “放着,我来处理。”出声止住沉雪,我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拎起地上的夯货。

    “你.......别,别杀人,楼里老鸨会罚我的。”

    沉雪惊讶地望着我,转而眸子亮了亮,又摁着我的手腕央求。

    被他握着的地方凉丝丝的,很舒服。我不着痕迹地又朝着沉雪靠了靠,点头宽慰道:“知道,他的命还不值得我动手。我只是去把这夯货绑到城外狮子林里,那处山匪盘踞,还有野兽,正好让这货吃吃苦头。”

    “噗哈哈哈哈,你这小女郎,”沉雪神色微怔,忽然又弯唇笑起来,抬手抿了抿我黏在颊边的头发,柔声打趣:“原来是在为我出气吗?真好,女郎是个疼人的。也不枉让你白白上了奴的床。”

    

    





    安王被刺杀的消息在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处排查森严,我伤势未愈,只好先将消息递回组织给义父,而自己则躲在春风楼小倌的房里。

    沉雪既收了我的金子,自然也没什么怨言,在楼里闲暇时便琢磨一些吃食做给我品尝,而他则托着脸,笑吟吟地看着我塞得腮帮子鼓囊囊的,撩起眼尾开心道:“墨姑娘这样好像是我私下养的姘头,真有趣。”




    “咳咳咳咳咳什.......什么呀.......”

    锤着胸口将饭顺下去,我接过沉雪递过来的茶杯,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这种话你也乱说,现在倒不怕被鸨公发现了,仔细旁人当成真的,将你给绑了去。”

    “这有什么?”沉雪毫不在意地拿起竹筷为我布菜,唇畔弯弯笑着,偏头望着我问:“阿离到时候一定会救我的吧?”

    “自然。”避开沉雪的视线,我继续往嘴里送饭,喉咙被堵得难受,眼睛发酸却还是不肯停下来。




    “好苦啊......沉雪,肉不好吃。”腥味刺激着我的神经,终于装不下去了,我跑到外间捧起痰盂吐得眼泪汪汪。

    屋里的味道不是很好闻,我忽然难受得想哭,但明明之前和腐烂的尸体待一起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身后温凉的指尖抚上我的额头,还有清冷的香味逸散。

    我忽然更觉得难堪了,推开沉雪,背过脸飞快地擦掉脸上的水痕。

    “阿离,是我做的饭不好.......对不起,不哭,不哭好不好,下次我不.......”

    沉雪又靠过来,半跪下去扶着我的膝盖,低头去看我泛红的眼睛。

    难过在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但他却仍试图哄我开心。




    “不是的,不是,沉雪,是我食不得荤。”难堪地躲开沉雪的视线,但我的手指却揪住了一截他的衣衫,扯了抹笑,我问他:“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鬼,倒头来却生了一个和尚胃。丁点肉荤都闻不了。”




    沉雪怔住,眸光几番波动,最终仍是挽出笑,衣袖从我的指尖抽走,既而温软的手心裹上来。

    “这不可笑,阿离,我只是觉得有些疼,你这么乖,我要心疼你了。”

    温凉的怀抱整个拥住了我,沉雪一下下抚过我的脊背,他声音轻轻的,努力平复颤抖后又挤出笑:“阿离,你喜欢吃甜的吧?明个我给你蒸香芋饼好不好?”

    “不吃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离,这世上还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事儿呢,你还小,你得一个一个去看。”

    

    





    

    什么是有趣的事儿?我不太懂,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刺杀江南富商沈毅,为义父带回神龙杯时。义父第一次蹲下身,为我擦掉了额头伤口处淌下的血珠,他很开心,对我说:“你是我所有孩子里最厉害的,阿离,你一定不会让义父失望的。”



    杀人会让义父满意,而让义父满意,我就能活下去。可.......活着为了什么,我也没想过,浑浑噩噩的,也长到了十七岁。而义父说过,等到我十八岁,能够练成淬星刀的第十层,我就能杀了皇位上的那个人。

    【只要替义父除掉那个人,阿离,义父就可以满足你任何心愿。】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心愿,但靠在窗台前,望着楼下沉雪抚琴的手被醉酒的客人攥住揉捏,明明蹙起眉头,却还要扯起风情撩拨的笑攀上那人的肩头......



    沉雪被一杯杯喂酒,呛得眼睛微红。楼下是欢场,而楼下冷冷清清的,只剩我和桌上的一束栀子花。

    栀子花是晨起时买的,沉雪很欢喜,翻箱倒柜找了好久的花瓶来装它,他说他最最喜欢栀子花了。





    我不知道沉雪的话是不是哄我,他浸淫欢场,本就轻佻,兼之又爱将我当做小孩哄,话里便总没几分真。

    把玩着手里的玻璃珠,我没什么表情地掷出去,精准地打开举着酒杯喂到沉雪嘴边的手。




    酒水打湿衣襟,沉雪若有所感地扬起脸,怔忪的目光投向靠在栏杆旁的我身上。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我忽然想到曾经杀过的一个诗人临死前喃喃的诗句,此时此地此刻,用在沉雪身上真是恰当极了。

    于是我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心愿。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金银珠宝,我想堆出一个精美又坚固的巢,藏住这世上最最柔弱可怜的美人。




    

    “上来,沉雪,栀子花该浇水了。”

    指尖扣了扣栏杆,我朝他笑了笑,背过身去时又将钱袋扔给怒气冲冲赶上来的鸨公怀里。

    鸨公眉开眼笑,催促着沉雪赶紧上楼侍候。




    但沉雪也没看他,脱掉了沾上酒水的外衫,跑上楼抢过钱袋,倒出来一半后恶狠狠地盯着鸨公:“我哪里值得这么些钱,爹爹莫要看着楼上的女郎年纪小就去欺负她。”



    “你、你这赔钱货!”

    鸨公捏着瘪了一半的钱袋,气得几乎站不住,但沉雪哪里管他,又急匆匆走到楼,拽着我的手进到房里,压着眉头,很不高兴地埋怨:“你做什么冤大头?豁出命去挣的钱,花起来怎么就不知道仔细些?”




    “阿离,”见我低头不吭声,沉雪语气又软下来,张开手臂将我抱住,安抚地蹭蹭我的脖颈,冷香随着体温逸散,“你不用使钱的,我心里念着你是我情愿,这世上那么些个人,我从他们身上刮钱我开心。但我不要你的,阿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沉雪笑眼里沁出点泪来,他似乎要哭了,但眨了眨后又撩起了眼尾,风情轻佻,他抱我更紧,笑着回道:“阿离,我太很贪心的,想要的东西只怕你不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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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父来信那日天色阴沉沉的,闷着一场雪要下。

    屋里烧了炭火,沉雪烫了青梅酒,笑吟吟地拽着我坐到窗边:“阿离过了年就十八岁啦,喝点酒也没什么关系。”

    接过酒杯,我做不出表情,只能全灌进嘴里。



    清冽的甜酒呛得我弯腰不停地咳,沉雪慌忙拿出帕子,蹲下身给我擦拭嘴角的酒渍。

    我隔了一层水光望着沉雪,怔怔地伸手攥住他的手腕,仍是凉丝丝的,像是一捧雪即将融化。

    “我得走了,沉雪。”

    






    擦拭的动作一滞,沉雪蓦然地掀起眼睫望向我,昏暗的天光映得他面色愈发枯败,嘴角干巴巴扯出笑,他慌忙移开视线,继续给我擦脸。



    “急不急?不急的话,我去叫桶热水,好好洗一洗然后给你睡。”

    “沉雪。”起身推开他,我整理了衣襟,然后将钱袋和卖身契搁到桌子上:“我已经替你赎身了,这是你的卖身契。还有,我托人去找过你的家人,他们如今在安平县,我请了镖师送你回去,到时候他们会来接你回家,放心。”



    “原来是很急吗?阿离,那我们关上窗好不好?我许久不接客了,很干净的,你直接要了我罢。”

    沉雪的目光只在卓上落了一瞬,旋即就像被烫到一样,慌乱地移开,扬起笑贴近我。

    





    “沉雪,你听没听......”

    “墨离!你是要杀了我吗?!”

    凄厉的声音骤然截断我的话,沉雪再次凝睇着我,眼尾殷红,泪光也一寸寸破碎掉了,他质问我:“你这般周全妥帖,却又这般抗拒同我欢好,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脏?”

    





    屋外的风裹着冰凉落在我脸上,雪粒悄无声息地融在青梅酒里。

    我抽出刀横在身前,做不出解释,唯有攥着刀柄的手第一次犹豫颤抖。

    不喜欢沉雪,原来要比杀人更难受。

    





    “阿离,”刀光闪过沉雪的眼眸,他怔怔地笑了,眼尾飞快滑落两线晶莹,他继续走进我,手心攥紧刀刃,血珠渐渐洇出,沉雪瞧着我柔情蜜意地笑:“嫌弃我也好,至少你一定会记住,曾经有个小倌不知廉耻地喜欢过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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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想过要再去找沉雪,弥漫着浓雾的那个早晨,我远远地送过他的马车离京,就权当在心底和他好好告了一场离别。

    门派里的前辈们醉酒后总爱抱着我念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如江湖。阿离,我们这种人能有段相逢,就已经是好事一桩了。千万......千万莫求全呐。”

    大抵他们也曾经躲在雾里送过这样一辆马车离开,我也攥紧自己的刀转身,雾散了,我也有我的路要赶。

    

    




    义父将我关在石窟之中整整半年,淬星刀法的第十层在濒死的绝境才终于练成。

    他从未这么开心过,兴奋地望着被我劈开的石佛,声音战栗地说:“阿离呀阿离,不要怪义父,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宏图霸业啊!等到.......呃.......”

    义父没能将话说完,我用他亲自教授的刀法斩断了他的头颅。

    兴奋的表情仍凝结在他脸上,临死的一刻,他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不要怪阿离呀,义父......”

    





    我蹲下身为他合上眼,一直守着的神策军悄无声息地列队而入,义父惦记了一生的敌人款款走进来,她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抚掌大笑:“仲帛啊仲帛,一子错满盘皆错,你终究是斗不过朕。”

    “凤予,你做的很好,母皇即日便昭示天下,恢复你的身份,届时你就能有许多兄弟姐妹,也不必再........”

    “陛下,”我转了下刀柄,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十岁时刚被送出宫时,或许我也想过亲人之爱,但如今我早就不想了,抬头望向与我眉眼相肖的女人,我直言:“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门派解散了,师兄师姐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喝酒,爬上屋顶,俯瞰着囚禁了我们大半生的地方,忽然有人迷惘地问:“出去了......出去了我们能做什么呢?”

    “打铁......我还能打铁哈哈哈哈.......”

    “那我要、我要去种花,我好喜欢花啊呜呜呜........”

    “我想写话本,把你们全给写进去!”

    “那你呢,阿离?”

    “我?”抱着酒壶,我该是醉了,朦朦胧胧地瞧着月亮上似乎落了一层雪,于是我突然站起身,很大声地宣告:“我要做一个擦月亮的人啊——”

    

    





    

    做刀客最大的便利应该就是能很安心地走遍许多的地方,我停停走走漂泊了一年多,见过了许多月亮,阴晴圆缺、明暗浅淡,各时有各时的好看,但能有让我安心的。

    于是我只能不停地走,不期然地撞见了渡口旁的桐花树。

    浅紫的花朵挤挤攘攘堆在一枝,风吹拂时便柔顺地飘落至碧青的水面,随波逐流,徜徉缠绵,好似那乖顺痴缠的爱人。

    





    

    安平县的具体位置我并不曾打听过,因此在不离酒馆前撞见一身孝衣同人争执的沉雪时,我的震惊完全是实打实的,以至于待在原地,没能及时上前为他解围。

    沉雪在言语上总是不饶人的,而且又是在欢场里浸泡着长大,酒馆前张着手要钱的一对父子没几句就被他讥讽得面色泛白。

    “哥哥这般强势,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烂在青楼里,老了被人破席子一裹扔到大街上!”

    那少年白着一张脸,瞧起来楚楚可怜,但言语间却处处要置自己兄长于死地。





    我拧了拧眉,正欲上前,却听见沉雪不屑的冷嗤声,他捋了捋衣袖,睨着少年讥笑道:“别说的好像是你们拿钱为我赎身的。十岁时卖我一回,两年前又卖我一回。你们占了便宜还不学乖,呵,要不是我那相好的舍得使钱,我如今还不是在哪个乱葬岗的下场,哪能继续被你们不要脸皮地吸血。”

    “你、你不知廉耻!”一直装病的老头声若洪钟地指着沉雪骂起来:“你母亲刚过身,你就要和我们父子分家,这样冷血,怨不得你那相好踹了你。”

    “呸!你胡说!”

    一直漫不经心的沉雪终于变了脸色,抓起门框旁的扫帚就要和他们撕打在一起。

    




    

    以少敌多,他又一贯那么柔弱,这如何能行?

    抓起刀挤到酒馆前,我不敢看沉雪的表情,只是横刀护着他身前,平静地盯着那对父子。

    “你......你又是什么人?!”平头百姓到底还是很少见过真刀真枪的,他们吓得瑟缩着退后一段距离,目光怨恨地望向我身后的沉雪。

    “你这贱人竟然还请了打手还防你老子和你亲弟弟!”





    

    身后的冷香已经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淡的栀子花香。

    沉雪似乎忘了呼吸,良久才传来重重的喘息声。温凉的手指攥紧我的手腕,十分用力地,几乎要陷进我的肉里才罢休。

    他伸出手臂,再一次整个将我捞进怀里。

    栀子花香弥漫,春天与我迎头相撞。

    声音柔柔地,沉雪总是像在哄孩子一样,抱着我一字一字地纠正:“阿离不是打手,她是我的相好。”

    “我还是等到她回来了。”

    

    






    

    猝不及防地相逢后,时隔多年的疏离逐渐弥漫。

    我有些笨拙地跟在沉雪身后,他走进厨房问我吃不吃汤面。

    “可你开的不是酒馆吗?”

    “哼,酒是卖给别人的,”沉雪埋怨地睨了我一眼,弯下腰烧水,“我只会给你煮面吃的,阿离。”

    



    于是我闭上了嘴,坐到沉雪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火。

    木材哔剥爆开一声,沉雪顺势攥住我的手问:“你还走不走?”


    “我.......”


    “算了,”话没说完,沉雪攥着我的手又紧了些,他扭头直直地望向我,火光跳跃在潋滟的瞳仁中央,“我换个说法,阿离,你不要走。”



    “我这些年攒了些钱的,可以全做嫁妆贴给你。还有虽然我不能怀身孕,但你可以随便折腾我呀,阿离,别的男子怕羞不敢做的事情,我都敢,只要你想要,我可以有千百种法子让你开心。当然,若是你一定要个孩子,养几个外室也可以,但你不要一直睡同一个,我会吃醋........”





    “不要孩子。”我大概也傻了,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话,见沉雪怔怔地望着我,于是思索片刻将我的佩刀递给他:“好吧。换个说法,沉雪,你就是我最想守护的月亮。”

    “沉雪,以后我的手再不握刀了,只拿来给你擦眼泪,好不好?”

    




    火光映着,浓郁的艳色抹在沉雪的眼尾,他脸上的欢喜似乎也要撩起来了,滚烫地抱住我。


    “不好。”眼泪落到我脸上,沉雪笑了,攀着我的肩头一点点吻掉,他长久耐心地纠正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掉眼泪的。”


    “阿离,同样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让你痛了,好乖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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