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饰金羁

停车场是AFD,同id名

【GB】死对头的美艳狠毒太监男宠哭着求我利用他

    正直冷漠时管局维修人员女主×悲惨偏执美艳疯批太监男主


  *兰景时,你说我为什么要收留一条别人用烂的狗呢?

姜进清×兰景时

-------------------------------------

  兰景时是五哥的走狗。


  我曾见过他为了五哥在围猎时能得到父皇青眼,而使计将三哥引入狼群之中,待那恶狼咬断了三哥一条左腿,兰景时才带着东厂的番子施施然赶过来施救,嘴上还阴阳怪气三哥好功冒进,一身血光给围猎招来晦气。


  三哥是暴躁的性子,无脑却直率,他疼得面色惨白,却还是在兰景时伸手扶自己时,狠狠将他推开,啐道:“浪骨头,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宫?谁不知道你是老五的胯下之臣,一个雌伏于男人的没根玩意,天底下恶心倒胃口的事情真是让你一个人给占齐了!”


  被拍开的手背上嫣红一片,兰景时眼尾轻挑,眉梢一扫,手指掩在尖尖的唇角扑哧笑开,阉人的声音像掐着嗓子发出来的,有刺耳刻薄的尖细感。


  他从袖口中抽出匕首,刀刃压进三哥颈间,笑吟吟道:“如今陛下还在五殿下的陪同下打猎呢,至于三殿下您,遇险和遇难的区别只在于咱家这......”


  “兰大人!”


  高声打断他的威胁,我策马奔到兰景时面前,马蹄高高抬起,似要落到他身上。但兰景时纤长浓密的睫羽半垂,眼尾沟曳出嫣红,唇角微翘,动也不动,只有指间烟紫色的手帕随风飘荡了几下。


  


  勒紧缰绳停在兰景时身侧,我垂眸看了眼地上奋力挣扎的三哥,他还捂着颈侧的伤口冲我吼道:“小七你别管三哥,本宫今日便是死在这,也不会让兰景时这种阉奴求情!”


  “哦?”帕子掩在唇角,兰景时撩起眼尾笑开,眸光幽幽落到我身上,意味深长道:“七殿下可也看到了?这是三殿下一心求死呐,咱家不过奉旨行事,所以.......”


  眸光一沉,兰景时眼尾挑出几分凌厉之色:“所以你还要再坏咱家的差事吗?”


  


  似有阴冷黏腻的毒蛇缠绕到手腕上,我不禁蹙眉避开兰景时的目光,心里却叫苦不迭,如果可以,谁想和兰景时这种疯狗作对?还不是他一个好好的反派男二不当,去给男三当狗,还他娘的被男三给当成男宠给睡了。


  系统判定角色定位出现偏差,所以才让我全力关注兰景时,在确保主线剧情发展的同时,尽量拨正他的人设。


  可,他娘的,弯掰直可能吗?!这事好歹交给女主做嘛?给我一个时管局维修人员做什么?!造孽咯。


  


  “我会和三哥称病回宫,不会阻挡五哥的计划,而且也不会在父皇面前争宠,你让我们回去。”


  攥紧手里的马鞭,我沉下心神与兰景时谈判,但他却似没听见一般,抽出刀又往地上的三哥掷去。


  鞭子卷住刀刃甩到一边,我气急,反手用马鞭圈住兰景时的细腰,将人甩到马背上,我一只手摁在他的腰窝,另一只手扬起马鞭朝林子外跑,只回头撂下话:“你们敢动三殿下一根毫毛,我就把兰景时扒光了扔到猎场中央!说到做到,你们大可以试试。”


  



  说来也奇怪,兰景时是五哥男宠的事情分明是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事情,而且更过分的,早年五哥为了笼络权臣,甚至会将兰景时送到别人府上任其玩弄,可谓是怜惜也没有,尊严也没有。


  但就这样,兰景时还是对五哥死心塌地,甚至于这些年得势接管了东厂后,还矜持保守装出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来,去年有个四品官贪图兰景时美艳昳丽的容貌,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腕,当即就被绑到了审讯司,后来听说断了一条胳膊才出来。


  只是,纵使兰景时雷霆手段,众人心底仍默认他就是五哥胯下的一条走狗、一个被睡遍的烂货。


  


  马背颠簸,兰景时眼眶很快蓄满生理性的眼泪,束发的簪子也歪了,乌发丝丝缕缕黏在颊边,手指下意识抓住我的衣摆,水湛湛的眼眸羞愤地睨过来,好一个刚修成人形的山野狐狸精。


  “你、你放下咱家,你、你找死.......”


  


  兰景时手指向上想去抢我的缰绳,眼看着跑出了一段距离,我只好勒马停下,又用麻绳将他双手捆住,牵在身后走到溪水旁的一间竹木屋子里。


  “你带我到哪?”兰景时不断挣着腕间的麻绳,皙白的手腕间磨出一片红痕,眼睫仍沾着细碎的泪珠,披散着乌发朝我怒喝,但仍是美得凌虐凄楚,像是非要勾的人将他揉碎了填进心里才好。


  也怪不得五哥虐他这么些年,我心里这般感叹着,又收紧了手里的麻绳,将兰景时拽到身边,指了指清幽简洁的小院,我坦诚道:“让你陪我一晚。”


  身后呼吸声滞住,小院里水流涓涓,我说完浑话便继续往院里走,但兰景时却僵在原地不动,眼尾的红勾叠缠绵,逐渐晕开,有些凄惨。


  他攥紧手指,腕间的血丝晕出更多,声音尖细沙哑,细听有些战栗:“姜进清,我是五殿下的人,对,我是五殿下的人,你不可以如此折辱我。”


  不明白兰景时为什么要重复两遍自己是五哥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在说服谁。反正我不在意,只是用力将他拽了一个踉跄,差点跪伏在我脚边时,我又下意识伸手扶了兰景时一把。


  他身形一颤,后退几步,似乎比起被扶,他更习惯跪着。


  


  见兰景时反应如此之大,一副坚守忠贞的小媳妇模样,我无奈只能解释:“兰大人,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当然知道你是五哥的男宠,只是今夜五哥的计谋,关系得是朝堂局势和皇家父子间的关系,我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只能先绑了你,至于五哥,他能做出什么,全看他的造化。”


   兰景时苍白的脸颊泛出层薄红,咂摸过来我的意思后,微微垂下脖颈,发丝掩着眼尾,神色晦暗不明。


  “再者说了,”我忍不住辩解,将手中的绳索放开一段,自己也离兰景时站得远了些,蹙眉道:“我好歹是个公主唉,也不是不挑的好吧?”


  院里安静下来,林间归巢的鸟雀叽叽喳喳,泉水涓涓,晚风卷起枯叶吹过廊下,我觉得有些冷,正要往前走时,一直垂眸站着的兰景时忽然嗤笑一声。


  眼底积淀着暗红的血色,指尖攥得惨白,他死死攥着绳子,声音阴冷似鬼:“是啊,咱家这身贱皮烂肉,便是被公主您踩在脚下,也只是是脏了您的鞋袜罢了。” 

-------------------------------------


  我不喜欢兰景时,甚至于,他是极少数的那种会让我厌恶的小说人物。


  阴阳怪气、是非不分、残害忠良又自怨自艾,我厌恶兰景时在五哥面前毫无尊严和底线地奉献,往往是这种心狠手辣的恋爱脑最麻烦,伤人又伤己。


  


  说来我不喜欢兰景时,只怕他也恨我恨得牙痒。因为系统的拨正任务,我只能时常关注兰景时的动向,每当他要违背主线剧情替五哥筹谋时,我总会利用“系统”恰巧地破坏掉他的计划。


  更尴尬的几次,五哥将兰景时用被子裹着要送给那些个好南风的臣子富商,我半道将人劫了,本以为将兰景时捆着随便扔个地方睡一觉就成,哪想五哥这畜生为了避免兰景时露出反抗之色,还提前给他喂了药。


  半夜发起热来,兰景时眼泪朦胧地滚下床,伸手朝我的脚踝抓过来。


  我吓得直往桌子上跳,但兰景时浑身滚烫,汗珠浸湿里衣,乌发黏在修长白皙的脖颈间,唇瓣也咬得血渍般般,实在可怜。


  加之五哥用的药压根没顾忌兰景时的身体,凶猛至极,但凭咬牙忍耐是不成的。我无法,又不能兰景时这个重要角色死在这,没办法,本来想找两个小倌给他解毒,但又怕嘴风不严,认出兰景时来就麻烦了。


  最终没办法,我只好拖出一箱物什扔给兰景时,自己则隔了一道屏风,被迫听了一夜***。


  第二日兰景时昏睡到傍晚才醒,他浑身脱力,干涸的眼眸直直望着我,只是恨却没有说话。我见人醒了,也不想多纠缠,将刚买的莲子羹放到桌上,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他,而后转身欲走。


  “看着我这样下贱,很有成就感吗,七殿下?”


  走到门口时,尖细虚弱的声音才响起,我听着兰景时踉跄下地的闷响以及莲子羹被砸碎的声音,手指摸到门口,依旧没有回头再看他,只是平静地对他说:“你怎样和我都没有关系,兰景时,让你这样恶心下贱的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甚至不是五哥,是你自己。”


  “所以,”推开门直接走出去,我身后是寂寂无声的屋子,“你又在怨什么,兰景时,这都是你自选的。”



  


  

  


  晚饭是不会做的,但兰景时身子虚弱,绑了半天,手腕处磨破皮,不及时处理,又怕伤口感染发脓。


  在这个得个破伤风都能要人命的古代,我想了想,还是晃醒昏迷的他,抓着头发将人拖到我身边,兰景时被痛醒,皱眉看着我撕开哆啦A梦的创口贴贴在他手腕上。


  一口气贴了三四个,但兰景时的指尖却骤然变得冰凉,他眸底的阴郁也散开,只剩下无尽的惊恐,目眦欲裂地,直直盯着手腕上的创口贴,兰景时张了张唇,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战栗道:“这种东西.......是五殿下给你的吗?”


  “啊?”不明白兰景时又在搞什么,恋爱脑真的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他的渣男,我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撕开一颗太妃糖塞进他嘴里,“全天下都是你家五殿下的吗?我自己的东西,真是,他有钱都买不到嘞,不识好歹。”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齿关咯吱作响,我余光朝后一瞥,才看到兰景时唇畔溢出血丝,指尖死死扣着地面,血肉模糊。


  我看他面色不对,慌忙捏住兰景时的下巴,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脊背,呵令他呼吸。


  


  衣袖被沾血的手指抓住,兰景时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浮出水面,跌在我脚边战栗地喘息。


  袖口几乎被他的血洇湿,我朝外挣了挣,脱不了身,只好掏出匕首将袖口的布料割断。


  刺啦一声,兰景时的喘息声挺直了,猩红一片的泪眼望着我,他声音微不可闻,却又带着期盼问:“泽庆十七年,你有没有去过冷秋宫?有没有在哪里照顾过一个小内监?”


  


  兰景时状态古怪,我愣怔片刻,想起十年前确实被五哥骗到冷秋宫,关了一段时间。他原本听说冷秋宫闹鬼,便捉弄我,想给我吓病,再以邪祟之说让父皇厌恶于我。只可惜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时管局修复员,在冷秋宫转悠半日,竟发现殿内还有一个被扔进来、浑身伤口发炎的小少年。


  当时那少年眼睛也有伤,几乎睁不开,我便在系统里兑换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看着说明书给他用了些,但脸颊上一处伤口有些深,给小少年处理时,他呜呜咽咽地说自己要变成丑八怪了。为了哄他开心,我只好随手贴了一个卡通创口贴在小男孩脸上,他眼睛被药敷着,睁不开,只能捧着脸问我究竟好看不好看。


  “这是还你漂漂贴,贴完你就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小孩了,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我随口胡诌就来哄人,但还好少年真听进去了,良久摇了摇头,脸埋在胳膊里,闷闷道:“不是的,如果仅仅是漂亮就会被喜欢,那阿爹阿娘也不会因为我身子弱就把我卖到宫里当太监,小林子也不会用兄弟的名义,哄我替他顶罪,被总管打得半死,而小林子他却又害怕我将事情抖露出去,拦下了医官,药也不给我上,直接将我扔进闹鬼的冷秋宫,想让我自生自灭。”


  当时听完少年的话,我沉默许久,最后在屋里蜡烛要燃尽时,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将他搂紧了怀里,我虚虚抱着他,拍了拍少年战栗的脊背,认真地告诉他:“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总会遇到喜欢你的人。就像我,”指肚揉了揉少年湿润的眼尾,我绽开笑对他说:“我呀就很喜欢你,一见就觉得你好看,心生亲近就想抱抱你。”


  “所以呀,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


  


  


  “没有。”后退一步,鞋底沾了兰景时的血,我下意识在地毯上碾了碾,啧了声,转身离开屋子。


  “你、一定是、是你,姜进清......姜.......”


  声音嘶哑,兰景时用手肘撑着往前爬,指尖划出长长的血痕,发丝被眼泪黏在脸上,只露出猩红湿润的一双眼。他有些愤恨,几乎是吼着说:“是你呀,是你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偏偏是你啊姜进清........是你、你又为什么不认我.......姜........”


  “认你?”手指抚上门扉,推开出去的前一刻,我转过身,眸光冰冷,望着地上苍白凄惨的兰景时,问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是五殿下的人,是你自己说的,兰景时,你刚才说了两遍!”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合上,屋内的一扇月光也逐渐消弭。


  兰景时伸出沾血的指尖,但月光只在指尖停留一瞬又滑走。他眸光怔怔的,伏在地上,又低进泥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进清........”尖利的笑声响在昏暗沉闷的屋子里,兰景时的心脏似被攥住,他揪着衣领喃喃地说:“那是我说给自己听的呀,姜进清,我必须提醒自己才能.......”


  “才能不向你乞怜呀,姜进清。”

-------------------------------------


  围猎的风波以五哥的刺杀计划失败结束,但他临了还是将林中的陷阱栽赃到了太子身上,导致父皇和太子离心,往后只怕是不好修复关系。


  但这些我都不太关心,毕竟只要主线剧情没歪,我就谢天谢地了。


  


  将兰景时捆着扔到五哥帐前,我溜回母后身边,借口不舒服搭着三哥回京养病的车马提前走了。


  后来到一个月后父皇才回到宫里,我和三哥去迎接时,刚好碰到五哥迎面走来,宫道上我拉着想要破口大骂的三哥避到一旁。


  “哼,你这小丫头倒是有眼色。”


  五哥停在我们面前冷嗤一声,身后兰景时身子却颤了一下,枯败的眼眸抬起瞥了我一眼,而后睫羽猛地战栗几下,眼尾润出湿意,瞥向一旁。


  这才多久未见,兰景时就瘦得像片纸一样,手背上全是伤疤,裸露在外的脖颈也是一圈圈青紫的掐痕。只怕是不知为何惹怒了五哥,被教训了。


  我收回视线,等到五哥一行人走过后,扯在三哥正要离开,哪想他却回头,瞟了一眼,大惊小怪地嚷起来:“姓兰的那阉奴裤子上有血啊!!小七,果然他遭报应了哈哈哈哈哈哈。”


  傻哥哥,什么都笑只会害了你!!!


  我惊诧地捂住三哥的嘴,但为时已晚,兰景时身形一滞,摇晃一下,佝偻下脊背撑着墙壁,手指又死死攥住,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血珠顺着指缝洇开滴落。


  五哥不耐烦地转身朝兰景时膝盖上踹了一脚,看他像条狗一样扑到在地,五哥又抬脚踩在他腰上,阴冷道:“恶心玩意,自己都收拾不干净!明个带出去给别人玩还不丢我的面子!”


  


  兰景时喉中溢出一声呜咽,但他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沉默地将脸埋在胳膊里,任五哥对他拳打脚踢撒气。


  “啧,”三哥被我扯着往前走,不由地感慨:“老五真不是个东西啊,这也有点折辱人了吧。”


  “人家房里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别说了,赶紧走。”


  宫道静悄悄的,我的声音顺着穿堂风吹过血腥之地,良久,身后又传来一声嘶哑的呜咽声。


  兰景时似乎受不住了,在我踏出宫道那一刻,嚎啕痛哭。

-------------------------------------


  兰景时是个有手段的人,当初因为迷恋于五哥,所以毫无保留地将一切底线捧到他面前,让五哥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命脉。如今兰景时既不再喜欢五哥,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将五哥手中的权势夺回来。


  所以我倒不担心他的安慰,如今剧情主线平稳发展,我刚好可以躺平一阵。


  


  只可惜兰景时却仿佛对我有什么错误认知,以为我也摩拳擦掌觊觎王位,竟然每日将朝廷上下尤其五哥的情报秘密拟写成册偷偷送到我手中。


  真的没必要,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想和他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正如之前的印象一般,我还是厌恶兰景时。


  


  他手中枉死的冤魂并不能因为他的悲惨而安息,替五哥筹谋的这些年,兰景时滥杀了多少忠臣良将,不止身子,他的一颗心也是脏到令人作呕。


  若他说喜欢我,我倒觉得不如劝他去死。


  但凡没有剧情限制,我真会杀了兰景时。


  


  原本我在宫中特意避开五哥和兰景时,但中秋夜宴上,款待羟狄使者时,我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他们。


  五哥脸色阴郁,眉间戾气严重,只怕是最近疲于应对兰景时在背后搞的小动作。而兰景时相交处在宫道里那凄惨的一面,倒是养出了些血色,面容苍白,眉眼昳丽,垂首斟酒时,压下的一截雪白后颈在烛光下都流转着旖旎的滋味。


  三哥还在旁边胡吃海喝,对面兰景时阴冷粘缠的目光不断地飘到这边,我皱眉刻意不去看他,但仍被烦得毫无食欲,戳了戳三哥要和他换位置。


  


  但三哥刚端着盘子起身,宴会中央的舞姬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湖底忽而跳出蒙面的刺客来,周围的侍从也从鱼腹里拔出匕首,直直朝着上位的父皇和四周的皇子大臣而来。


  慌乱中,三哥扯着我往亭外撤,但刚跑到草丛中就被绊倒,身后的刺客赶来之前,我嗅到股浓浓的梨香味。


  刺客径直掠过三哥朝我而来,想必是要自取我的性命。但系统未发出生命威胁警告,我惊疑地朝后看,却见兰景时伸出一只手捂住我的眼,而后是匕首刺破血肉的声音,脸侧一片黏腻滚烫。


  我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又被兰景时踉踉跄跄地拽起来往前跑,穿过层层宫道,跑到了宴会后侧枯败的冷秋宫里。


  


  应是有人打扫,里面还添置了座椅,我找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亮,兰景时则靠在软塌旁,捂着肩头的伤,咬紧唇瓣忍住呜咽。


  室内寂静下来,听着虫鸣和草叶摩挲之声,我站在离兰景时远一些的烛台旁,拧眉问:“这次刺客是三哥派的?你究竟是将他逼到了什么地步,竟然使得他狗急跳墙,直接私通外邦想要刺杀父皇?”


  听到我的声音时,兰景时眼睫颤了颤,晶亮地望过来,但嗅出质问的意味,他又垂下颈子,声音刻意压着,不那么尖细,自顾自缓缓开口:“我威逼利诱问了当年五皇子身边的侍卫,他只是去了冷秋宫,但在门口没有进去。当初你被五皇子哄进冷宫这件事,因为没有受伤所以被皇后压了下来。所以我伤好后去打听,宫人们只知道五皇子在那夜去过冷秋宫。至于你,我当初既忘了问你的名字,又失忆一般,模模糊糊记不起你的声音,只知道那个创口贴和那块糖,还有你要我活着的那些话。”


  


  冷漠地听他颠来倒去的解释,我不耐烦地踢了下桌角,真倒霉。


  当初救人本是无意之举,我见他可怜,于是违背系统规定救助了位面人物,并且还因为收到电击,断断续续生了半年的病才好。而系统为了弥补BUG,特意将我和他接触的那段记忆模糊掉。


  可哪想到兰景时竟然还能记得一些细节,果然.......什么都同情只会害了我。


  


  “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兰景时,我只想你能不能别来烦我,别烦我身边的人了。当初你为了五哥,将太傅诬陷入狱,后来他老人家虽被赦免牢狱之灾,但郁结于心,还未返回苍州就病逝于路上。还有母妃身边的春泽姑姑,因为撞见了你和父皇身边的玉才人传递消息,就被你活活用鱼线勒死。甚至于我,”


  话音停顿,兰景时面色惨白,指尖陷入肩头的伤口,血流更甚,半边胳膊都被染红了,衣衫上的梨花香粉混杂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他摇头否认,身影一晃匍匐到地上,蕴满泪水的猩红眸子望着我哀求:“不要,不要说了,我、我错了,姜进清,你别说.......”


  “甚至我!”兰景时不让说,我偏要,抬手攥着花瓶掷到他朝我脚边伸出的手,我厌恶地后退,一字一顿清晰道:“几次三番,要不是我得父皇恩宠,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你陷害死了!所以你凭什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呢?”


  


  “姜、姜进清,殿下,我、是我蠢笨如猪、是我该死,我只想、只想拼上这条烂命,往后想你所想,做你所做,我情愿.......情愿做你的狗,姜.......”


  兰景时的眼尾殷红好似胭脂一般,泪珠一颗颗砸落,肩头大团大团的血花绽开,他仰着苍白如纸的一张脸,狼狈挤出笑想讨好我。


  


  可是好恶心啊,兰景时真的好恶心。


  我甚至能看到他散乱的衣襟下被人烫红的伤疤和被墨青刺的“贱”字。


  


  冷秋宫外是护卫赶来的齐整整的脚步声,三哥正焦急地扯着嗓子喊我。


  垂眼看了看地上的唇角咬出血的兰景时,我推开门毫不犹豫地往外逃。


  “可是,”压下一切情绪,最后我只是真诚地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收留一条别人不要的恶犬吗?”

-------------------------------------


  夜宴风波之后,父皇终于下定决心将五哥斩首,他手下一党臣子都被革职斩首或者流放。而兰景时因为设计提前就将五哥和外邦使臣勾结的消息递给了父皇,于是勉强抱住官职,仍统率东厂。


  三哥还在感慨兰景时祸害遗千年之际,却不曾想他的身子一日一日地衰败下去,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从内里开始枯萎了。


  有时在宫中见到兰景时,他远远地掀起眸子,瞳仁里炸出些光亮来,脚步下意识朝这边走,但看到我厌恶冰凉的目光,便生生止住,只是抬手理理衣袖和鬓角,抿唇朝我笑,眼尾弯弯,温朗如弦月,一点都不像之前的狐狸精样。


  


  我不想理会他,但我能感觉到兰景时是靠着那些刻意的迎面相遇而活着的。


  所以我并没有刻意去避开他,但剧情主线突然来的猝不及防。


  


  还没反应过来,父皇赐婚的旨意便下来了,着令我去北边和亲。


  母妃最先哭了一场,可我觉得没什么,毕竟剧情中我这个身份是死在了和亲路上的风雪里,而以此也引出六哥北上替我找寻公道,从而遇到邻国公主,便为了复仇,将人哄到中原,在宫里一顿相爱相杀,最后女主在男二兰景时的协助下逃回北边,而六哥则追妻火葬场,最后一番推拉,美美大结局。


  至于兰景时,则为了女主的自由,被射杀在箭羽下。


  


  死得挺痛快,真是便宜兰景时了。


  这样恶毒地想着,我在和亲的前一晚正收拾东西,却听到院中一阵兵械相斗的声音。


  推开窗扇,却令我没想到,竟然是兰景时带人和我院里的护卫厮杀在一起,他身上急促刀伤,尤其苍白的颊边也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雪肤染血,眸色阴郁,竟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兰景时朝我伸手,但我却惊疑地朝后退了几步。


  


  他垂首站在窗前,脊背骤然佝偻一寸,声音撕裂,猩红的眸子里漫出泪光,兰景时近乎哀求:“不要去和亲,殿下,你不喜欢的,奴带你逃出去好不好?”


  “我们可以去姑苏,奴小时候便生活在那,有很甜的麦芽糖,奴带殿下去吃好不好?”


  唇畔弯弯,兰景时挤出笑,像是诱哄一般,可是眼尾嫣红,泪珠一颗颗滚落,滑过他的伤口,留下一道道血痕在苍白的脸上,近乎可怖。


  


  “我不要。”解释不了系统的事情,我索性望着兰景时,当着他的面直言道:“相比于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去和亲,宁愿离你千万里之远,也不用再被你那么恶心地偷看着了。”


  说完,看着兰景时骤然苍白的唇色,我毫不在意地关上窗扉,院中打斗声渐渐止息,宫里增援的侍卫赶过来,兰景时的人很快被制服。


  


  “殿下,东厂的这波人该怎么处置?”


  外面有人问,我捏着手中那滑稽可笑的创口贴,将它扔进火盆里燃尽,木炭发出哔剥声,我才终于开口:“兰大人是吃酒吃糊涂了,想着找本宫来下棋呢,一场闹剧,散了吧。”


  


  兰景时,不到死的时候,你必须给我痛苦地活着。即便心如刀割,身似油煎。

------------------------------------


  北上至云洱,雪山绵延。


  临死的那天早晨,天是蔚蓝的海,平静无波。


  我的心似乎也是一样的,车轮陷在雪地里时,我抬眼望了望山上滚落的细小雪粒,还剩半个时辰。


  于是借口母妃给我的贴身手串忘在了客栈,我尽力将陪嫁的侍女送了出去。


  其余的宫人侍卫,我无能为力,毕竟这就是命,书里每个人的命运都已经被一笔一划地定格,我只能涂抹掉原有的笔迹,却不能改写,这是每个时管局修复人员的教训与认知。


  


  隆隆的响声滚落,我再抬眼时,前面的车队和侍卫在我的命令下已经走出许久,大约是能躲过雪崩。


  而身后只剩零零散散的宫人,我蹙眉想要呵斥他们快跑,但来不及了,白色的波浪呼啸而来。


  刺骨的凉气窜入喉咙,我一句话未说,便先咳起来。腰腹刺痛,跪到雪地里的前一刻,我却被人捞进冰凉单薄的怀里。


  冰天雪地里逸散出丝丝缕缕的梨花香,我拨开面前之人的纱巾,渐渐弯唇笑了。


  兰景时眼睫黏着细碎的冰霜,苍白的脸上唯有眼尾曳出胭脂红痕,唇角扯了扯,滚烫的泪滴落下。


  指尖被兰景时的眼泪浸得回暖,我难得好脾气地对他说:“你会死的,兰景时,你再不松手会死的。”


  


  轰隆的雪崩湮没了马匹和车架,我耳畔一热,兰景时撩着眼尾,像只狐狸精,小心翼翼地用唇瓣摩挲着。


  雪原寂静,冰原辽阔。


  白茫茫一片中,我最后听见兰景时的笑。


  他说:“姜进清,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拿来给你玩的。”


  


  滴滴滴滴——


  在修复舱醒来,我听到系统判定位面结束,主线任务兰景时死亡,任务失败。


  “会扣除积分哦。”管理员通知我。


  我摸着耳垂,忽然问:“那兰景时呢?”


  “自然是在新一轮位面循环中存档重开,哦,当然,系统会派另一位修复员投入位面,你可以直接进入下一个任务。”


  “好。”


  松开滚烫的耳垂,我望着屏幕上白茫茫的雪原。


  我想,真干净呀。


  以后,我的世界干干净净,再也没有恶心的兰景时了。


——完——

  

  🎁🎁🎁【彩蛋是兰景时视角喜欢上姜进清的过程,虐男】🎁🎁🎁

评论(123)

热度(2731)

  1. 共13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